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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食靖苏,偶食杂粮,业余码字,圈地自萌,合者勾搭,不合勿扰。

【靖苏AU】无双(57)

*正剧向。回到赤焰之案的五年后,靖苏在琅琊阁意外重聚,展开了一个不同走向的新故事~  上一章:无双(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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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金陵到北燕边境,如果规规矩矩大马大轿地走官道,少说也要用上两个月的时间,可是萧景琰还未出城便已归心似箭,哪里有肯规规矩矩地走,自打出了北城门开始就专门抄小路前行,日夜兼程风雨无阻。随他一同去探案的十几个随从虽然早就听说过这位梅将军的做派,但跟着他风里来雨里去地走了几天之后也禁不住心中叫苦,也不知这位从没上过边境打过仗的人哪来如此好的骑马功夫,更不知道他何以会认得这许多曲曲折折又深又险的小路。

 

萧景琰行进的速度如此之快也让夏江的眼线有些手忙脚乱,原本这些人接了任务,要在萧景琰沿途的落脚地“无意透露”林殊被抓获的消息,可是没想到几次都扑了个空。要么是眼看着这位大将军风一般地从茶肆前拍马而过,完全没有歇脚的意思,要么就是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走了后面的密林小道。好在过了太行山之后有一条无论如何都要经过的大路,这些眼线又赶忙把上一个驿站的茶肆给端掉,这才终于使得萧景琰在山脚小镇外一家茶馆处下马喝了碗水。

 

可惜一碗水还没下肚,萧景琰便听到了隔壁桌两人闲谈出来的“噩耗”。诚如霓凰郡主所料,他根本没来得及分析到底夏江抓的是谁,仅仅是“林殊被抓”几个字就仿似将他整个人罩进一口大钟,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所有的念头都忍不住向着最坏的结果奔去。萧景琰的质问之声几乎要把那闲聊的两个人震碎,却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萧景琰心急如焚,将碗一扔翻身上马,便朝着来路飞奔而去,马蹄卷起一片尘土,扬在了十几个目瞪口呆的随从脸上。

 

在去程上萧景琰其实已经照顾着随行之人的体力没有全速行进,这会儿他心似火烧,马力全开,远远望去仿佛两肋生翼。在这样的速度之下,在这样的心绪之下,萧景琰甚至看不清眼前有什么,也顾不上自己的头顶身侧又剐蹭到了什么,只顾埋首前行。


如此行了两日之后,饶是铁打之人也是熬不住,萧景琰被烈日烘烤得体力难支,浑身一阵阵地冷热交替,策马经过了一个山口,想仰头看看方向时竟是被强烈的眩晕之感冲得不敢睁眼,勒住缰绳想要稳一稳,却未曾想到那匹上了年纪的枣红骏马比他的状况更加糟糕,昼夜不歇地狂奔了这么久,此时忽然停下,浑身血液齐齐涌向心脏,连一声嘶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登时就倒地而死了。

 

萧景琰被重重摔下马的时候只觉天旋地转,浑身触地时已经没了痛感,反而轻飘飘的,只能感觉到一颗头颅撕裂般地绞痛着。已经中暑到虚脱的他似乎所有知觉都被人抽走了,眼前的一切都在模糊地旋转,他费力地撑起身体想要看看自己的马怎么样了,可刚刚一动便五脏翻滚头顶发麻,眼前旋转的影像一晃一晃地发黑。萧景琰投降般地摊开了手又躺倒在地,在彻底昏过去之前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纤瘦的人影,听到有个女子在唤着“公子你怎么了?公子……”



自从谢玉向梅长苏透露消息的那天起,夏江就把悬镜司布置成了一个机关重重的杀人机器,只等着靖王府的人往里面闯。一直等到十余天之后,悬镜司密探终于来报信,说靖王府有所异动,今日一直紧密大门,所有访客一律不见,但看到黎纲放进去了几个江湖人士。夏江闻言不禁得意一笑,当夜便死死守在悬镜司中。


这一夜便是霓凰郡主前去蒙府“告状”,带着他去拦截靖王府人马的那一夜。悬镜司的密探没有看错,是日靖王府的确闭门谢客,密谋大计,只不过不是如何劫囚的大计。


且说这一晚的夏江就像个已经看到了大鱼咬钩的船夫一般,本就犀利的眼神格外发亮,越到了深夜越是精神抖擞。四更左右他隐约听到过有杂乱的马蹄声从北边传来,心下大喜,可是响了一阵却忽然又停住了,再之后那响动就越来越微弱,渐渐消散在别的方向。这样苦苦等过了子时,等过了寅时,一直等到天光大亮该动身上朝的时候,悬镜司的大门才终于走进来一个人,只不过不是他所期盼的那个。


缓缓踏进门槛的李公公高声喊道:“传圣上口谕,命悬镜司首尊夏江带逆犯林殊入宫觐见——”


一夜未睡又毫无所获,原本就烦躁至极的夏江听了这道口谕之后更是面如死灰。眼珠稍稍一转,已猜到萧景琰这是将计就计,不知道跟皇帝吹了什么风,现在要他交出林殊了。可皇帝对林殊是何等了解,夏江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冒着欺君之罪弄来一个假的去交差……


局势虽然凶险,可这位首尊大人毕竟沉稳狠辣,就在送走李公公之后,他便恢复了平静,心中已想好了应对之法,同夏春偷偷交代了几句话便踏马上路了。一路上都恨恨地想着:萧景琰啊萧景琰,棋局刚刚摆好,你就迫不及待地落下第一个子了,可是先行者未必会赢,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皇帝近日来龙体欠安,太医所制的药剂不但没有起色,反而病势更加沉重。许多嫔妃大臣已经在背后悄悄议论,但议论的核心不是皇帝的病情,而是在盘算着如果圣寿将尽,皇帝到底会不会在最后关头易储。当然,在所有人当中最心急的便是皇后和誉王,最心惊的人便是太子。


太子萧景宣这些年为了跟誉王争夺皇帝宝座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但与萧景桓相比,他少了一份狠辣和老道,之所以能够在党争中屹立不倒,很大的功劳都要落到生母越贵妃的头上。这个心思深沉手腕丰富的女人不知明里暗里帮助太子铲除过多少羁绊,帮他打通过多少关系,远非萧景宣的实力所能及。于是自从这个主心骨被贬入冷宫,不但太子的党羽日渐凋零,就连萧景宣自己也慢慢失了斗志。事到如今,皇帝是否会易储他已经不甚在意,让他心惊胆战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就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他忽然想起母亲不久前跟自己说过的一番话:


“景宣,你放心,母亲现在已是一无所有,再没什么可怕的,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为你争到那至尊之位。既然皇帝对我如此无情,那也就别怪我无义了。你什么都不用管,静观其变便是。”


就在“静观其变”的日子里,皇帝突然诡异地病重,这让萧景宣这个胆小怕事的皇子心惊肉跳。越贵妃当年为了铲除异己所用过的手段,做儿子的心里十分清楚,母亲进了冷宫之后一直与谢玉互通书信,这些他也清楚。但他以为那只不过是母亲想帮自己继续拉拢朝臣罢了,从来不曾想过……不,不可能。


可萧景宣越是不想承认,心中就越是肯定,自己的母亲的确会狠绝到对父皇动手。这萧景宣虽然可以跟誉王斗得天昏地暗,但他真的是一个孝子,既不敢去质问母亲,又不忍看着父皇一天天病重。两相为难之下,只得重新去寻求谢玉的帮助。


可时隔这么久了,皇帝却从未显露过易储的意思,现在朝廷大臣们越是拥戴誉王,皇帝就越是偏袒太子,甚至开始倚重靖王。头脑精明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位惜命更惜权的老皇帝是想尽可能地平衡朝局,也是不想承认自己寿数难长。


就是在这种情势之下,皇帝一大早还未上朝便接到了蒙挚的急报,说“靖王府兵深夜集结在悬镜司周围,形迹可疑,意图劫囚,已被臣拿下。”


若是换了以往,萧选听到这种消息一定会勃然大怒,可是现在的他揉了揉太阳穴,费力地深呼吸了一下,声音虚弱地说了一句:“召靖王来问话。”


蒙挚双手抱拳:“回陛下,微臣已经连夜将府兵收押,也已经去靖王府走过一遭,现在靖王人就在殿外,随时等候陛下传唤。”


“传。”


梅长苏筹谋了这许多天,虽然是孤注一掷,但一步步该如何行事,要做何等的反应都已经如同排演兵法一般在心里过了一遍,此刻他低眉款步走进养居殿中,原原本本地将他是如何计划劫囚的经过讲明了,声音不卑也不亢,脊背笔直,眼眸澄澈,一看便知并无悔意,且心坚如铁。


“景琰不敢欺瞒父皇,儿臣昨夜的确是想闯入悬镜司中,即便不能成功劫囚,也要亲口问问小殊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否则死不瞑目。”


萧选原本就阴气沉沉的脸又添了一层青灰,怒气从胸口一点点升腾到头顶,但这位皇帝最气愤的不是靖王逾矩,也不是林殊的生死,而是有人在挑衅他的君威。


“夏江称自己奉了密旨在搜寻赤焰余孽?”


“没错。此事是谢玉告诉儿臣的。”


“谢玉?”


“正是。那日退朝之后,谢侯爷特地拦住了儿臣告知此事。”


“他说他抓到了林殊?林殊?”


“是。”这个字被梅长苏讲得格外痛心。


皇帝虚乏地偏靠在龙椅上,对高湛轻声吐了几个字,高公公便已会意,着属下去传话了。


待到夏首尊只身入殿时,礼数未毕就被皇帝打断道:“夏卿,我让你带的人呢?为何不带来?现在连我的话也可以不听了是吗?”


“老臣岂敢……”


“哼!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朕什么时候传过密旨,让你搜捕赤焰余孽?你捉到了林殊,又为何不来回禀朕?!现在他人呢?人呢?”喊完这几句之后萧选一阵气喘,高湛忙过来帮他捶背。


“陛下息怒,老臣绝不是有意违逆圣意,只是想为君分忧而已。那林殊是当年是赤焰叛军的少帅,身份特殊,老臣不敢贸然回禀陛下,只想先留在悬镜司内细细审问了再来请奏。”


“还在狡辩!那现在呢?你审过了,也问过了,结果如何?”


“结果……”夏江屈身跪地,双手抱拳,“老臣失职,那林殊被悬镜司的属下捉来时就已经身负重伤,又不堪狱中寒苦,旧疾发作,无力回天,昨夜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


这次第一个喊出来的竟然是蒙大统领。立在夏江身边的梅长苏像是被这吼声提醒了一般,一步冲过去揪住了夏江的领口。“你……一定是你!你们悬镜司的手段何人不知!一定是你严刑逼供……”


“靖王殿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现在人已经死了。”


“我……父皇!儿臣请求搜查悬镜司!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梅长苏回身看着皇帝,满眼尽是悲愤,几乎要滴下泪来。


夏江冷冷一笑道:“殿下,你恐怕忘了吧,林殊是乱臣贼子,你也是图谋劫囚的嫌犯,怎么听殿下的话,倒好像是老臣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悬镜司直属御前,岂是随便说搜就能搜的?再说就算你去搜也搜不出什么来,那个逆贼叛逃多年,一看就是死不悔改,他的尸身难道我还会留着入土为安不成,早就扔到乱葬岗去了。”


“你……”


一开始梅长苏还觉得这出戏演得辛苦,可就在他揪住夏江的时候才忽然意识到,当年景琰听到的便是这样的消息——赤焰全军覆没,林殊尸骨无存。那一刻的他,不知该是怎样的心如刀绞。一想到萧景琰当年是如何煎熬度日,梅长苏就越发激愤难平,夏江每多说一个字,就在他心里多点了一把火。此刻终于再也忍不住,揪着他衣领的左手猛地一收,右手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这位首尊大人的脸上。


按说梅长苏身子孱弱,对常年习武的夏大人根本构不成什么伤害。可是他这一拳出得太突然,又是愤慨之下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夏江毫无防备之下全然没有运功抵挡,倒真的是结结实实地被砸得一趔趄。


“萧景琰!”


夏江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捂着脸杀气腾腾地瞪着梅长苏,像是要把他生吞了一般。


在一旁看热闹的蒙挚心下暗暗叫好,而皇帝竟也一言不发,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方才发生了什么似的,又沉声问夏江道:“听景琰说,林殊被捉一事是谢玉告诉他的,没想到你们的关系竟如此密切,连我都不知道的事,他倒是先听说了。”


“陛下,臣……”


萧选疲累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传谢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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