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AU】无双（25）--繞-

正剧向。回到赤焰之案的五年后，靖苏在琅琊阁意外重聚，展开了一个不同走向的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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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琰将梅长苏一路背到了药王谷谷主素天枢会客的厅堂之外，两人刚刚整理好衣衫站稳脚，就见卫峥快步迎了出来，到了近前跪倒一拜：“属下见过靖王殿下，见过少帅。”萧景琰连忙搀着卫峥起身，两人各自问候了一番，均是万分感慨。想当年萧景琰与林殊常年一起练兵征战，手下副将也都是一个营帐里的弟兄，袍泽之情非常人能比。当年好歹还隔着君臣礼数，如今各自都没了身份，几个人叙话时也更亲近了一些。

入了内堂时，梅长苏发现素老谷主早已屏退了左右，便开门见山，拉了萧景琰一起对他揖身道：“素老谷主别来无恙，我身边的这位便是皇七子萧景琰。”

素天枢离了座位走上前来，对萧景琰抱拳，声音洪亮地说道：“素闻靖王殿下久经沙场智勇双全，今日真是幸会，幸会。”

“哪里哪里，靖王旧事不足挂怀，我现在只是江左盟的一个帮手，早已不涉战事，只是帮扶宗主匡助一方聊慰平生之志，日后还要多仰仗素老谷主指教。”这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诚挚恳切，让素天枢多生了几分好感，又仔细端详了萧景琰几眼，真叫一个相貌堂堂凌然正气，再看看筋骨身段就知道必定身手不凡，心中暗暗赞叹，口中答道：“靖王殿下客气了，我们药王谷和江左盟一向交好，日后自然也是互相照应。”说罢又转向梅长苏道：“梅宗主，多年不见，你的气色倒是比以往更好了些。”

几个人一边吃茶一边闲话了一阵，素老谷主便邀梅长苏单独去了书房，萧景琰则提议卫峥带他去庭院外赏景，说是赏景，不过是想寻得一个单独说话的机会罢了。刚刚绕出回廊，萧景琰便问道：“卫峥，实不相瞒，对于当年赤焰旧案，我心中有许多疑惑，小殊又不肯与我细说，还望你能帮我解答。”

卫峥拱手道：“殿下请讲。”

“当年梅岭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赤焰军的战力我是清楚的，即便是大渝二十万大军，也不足以让你们全军覆没；赤焰军的忠心我更加清楚，我不相信聂锋信中所说的林帅意欲谋反。”

卫峥早已得了黎纲的口信，知道哪些话能讲，哪些话不能讲，可是看着萧景琰急切的眼神，还是忍不住也被勾起了一腔激愤，有些激动地答道：“殿下，那些年我们赤焰军是怎样的披肝沥胆你最清楚，当时在北境我们恶战三天三夜，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才击退了大渝的皇属大军，我们忠心耿耿浴血奋战，可皇上仅仅凭一封所谓的告密信就断定我们是叛军，让人何等心寒？！”

萧景琰一下子怔住了，悲愤交加地说道：“原来击退大渝是你们的功劳……谢玉竟然……他当年竟然还敢回来邀功，说是他和夏江从西境调来的十万军马击败了大渝重兵！我早该知道的……所以，当年聂锋那封信是伪造的对吗？你可知是谁做的？”

卫峥自知话已说得太多，赶忙劝道：“殿下，这件事就像十年的枯井一般，已经很难从中捞出什么真相来了，属下劝你也不要太过挂怀，赤焰一案就算有再多内情，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那七万人也不会死而复生。好在我们少帅还在，既然你已经与他重新相认，可见天意如此，你只管想着眼前的日子便好，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萧景琰没有答话。是啊，好在小殊还在，七万人命丧梅岭，上天偏偏留下了小殊，也许他真的应该知足，不需要再挂怀陈年旧案了……可是……

卫峥看萧景琰满脸心有不甘，犹豫了一下又问道：“殿下，属下知道你在梅岭那一场惨败也是谢玉的诡计，那么多弟兄都因此丧命，你可是……想要找他复仇？”这问话打断了萧景琰的思绪，他苦笑道：“卫峥，战场上的情义你懂，战英、戚猛他们追随我那么多年，早已是兄弟一般，他们都是沙场上的血性汉子，从不怕死，可最怕的就是死得不明不白。我当然想过复仇，即便是为了他们，我也想让谢玉偿命，更何况他还跟赤焰旧案脱不了干系。只是我现在没有身份，没有党羽，要想复仇谈何容易，而且……”

萧景琰话说了一半停住了，倒是卫峥帮他接了下去：“而且如果少帅知道你有此心，一定会想方设法帮你达成目的，你是觉得他好不容易留下了这条性命，千万不能再把他卷入危局之中，所以这些年虽然有心复仇，但是也从没有表露过一丝一毫，就是怕给他徒增烦恼，对吗？”

萧景琰一惊，心想卫峥何时变得如此懂得洞察人心了？这每一句都像是看穿了自己的肺肠一般，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知道？”。卫峥看萧景琰吃惊的样子，暗自叹惋：我当然知道，因为这也是少帅的心思。

话分两头。那边老谷主在书房之内替梅长苏搭了搭脉，半晌之后方说：“梅宗主，看来你这段日子舟车劳顿还是过于疲累了，千万要注意休息。不过中过火寒毒之人还能像你调养得这般好，已是难得，看来那些个江湖郎中还有两下子，可是为你调配了什么秘方？”

梅长苏微微笑道：“哪里有什么秘方，都是多亏蔺老阁主父子医术高明，琅琊阁中日子闲适，长苏才得以苟全性命罢了。”

“梅宗主，别怪老朽多嘴，按照现在的情形，如果你继续留在琅琊阁中闲适度日，好生将养，我想再活个十年八年也不成问题。可是一旦你入了京……那可就难说了。”

“素谷主，您的好意长苏感激在心，可是我去意已决。”梅长苏依旧淡淡笑着，但语气却十分坚定。

素老谷主叹了一口气，道：“好吧，其实自从五年前素玄带回你的信给我看，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素某自认高傲，生平没有佩服过几个人，可是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听黎纲说，你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进京的日子可也定好了？”

“是，就在中秋之夜。”

素天枢捋须道：“嗯，中秋之夜，是个最好的选择，但也是个最危险的选择，梅宗主果然是喜欢兵行险招啊。你放心，你所交代之事我一定办好，不会有丝毫破绽。”

梅长苏起身拱手道：“如此就多谢素谷主了。此外……长苏还有个不情之请，等我入京之后，还望谷主能多多照应景琰，他虽久经沙场，但不谙江湖，他这个人又是耿直忠厚，容易被奸小之人利用……总之，还请老谷主多多提点帮扶，长苏在此谢过了。”说罢又深深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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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夜里，梅长苏刚刚在客房睡下，便看到窗外有人影晃动。即便只是影子，但那轮廓他再熟悉不过，一望便知是萧景琰。

此前在琅琊阁飞流便与梅长苏同住，这下山之后为防不测，更是夜夜都守着。不过自从方宅相认的那一晚之后，梅长苏总是推说客栈的房间太小，同住一屋他睡不安稳，就总打发飞流去甄平或者黎纲的房里。这件事他特意当着萧景琰的面交代下去，却让萧景琰很是不满，皱着眉头说：“这出门行走不比在琅琊阁，你丝毫武功都没有，晚上万一出什么事如何是好？”梅长苏默不作声，心里不知是笑还是气。

虽然一直隐隐盼着那头笨水牛能再来找自己，可是梅长苏也不知道期待的到底是什么。往药王谷行进的这一个月来，梅长苏也曾看到过萧景琰在他窗外探头探脑，每次他的身影一出现梅长苏就赶紧装睡，可总是等了半晌也没动静，等他起身开门向外探看时，那人早已没了踪影。于是这时候看到萧景琰又在门外晃来晃去，梅长苏已经不再紧张了，这个家伙八成还是不敢进来。

心中正嘲笑着，谁知突然响起敲门声，梅长苏一个激灵，掀了被子去开门，抬眼就迎上了萧景琰的一双鹿眼，看起来心事重重。

“小殊，睡了吗？”

“你看我现在像睡了吗？”

“哈哈，可以进去吗？”

梅长苏点了点头，转回身往里走时竟是一阵心里发痒脸上发烧，略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好像有些过于单薄了。萧景琰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催促道：“快回被子里，你穿得太少了。”说罢拿过梅长苏的狐裘大衣给他披上，又让他钻进被子靠着床头坐好，这才缓缓说道：“小殊，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梅长苏咽了咽口水，“你说。”

“你要答应我，不管这听起来多么异想天开，你都不要激动，也不要急着拒绝。”

梅长苏咬了咬嘴唇。“好……”

“小殊，我想查明赤焰旧案的真相。”

“什么！？”梅长苏万分惊愕，一时哑口无言。

萧景琰定定地看着他接着说道：“你虽然瞒着我，但我知道赤焰一案一定有着莫大的冤屈，而我的那场恶战，战英他们的惨死，我也不能当做没发生过。战英那帮弟兄好歹得了忠良的名声，可赤焰的七万忠魂到现在还是被人唾弃的孤魂野鬼，林殊……林殊两个字到现在还背着污名。今日卫峥曾问我是不是想过复仇，被他这一问我才发觉，这些年我从未忘记过赤焰军和祁王兄的仇怨。之前我觉得鸣冤对我们来说太过遥不可及，但我刚刚翻来覆去睡不着，或许，或许我们假以时日抽丝剥茧，也能用江湖势力查出真相来，还他们一个清白。”

梅长苏听得喉中哽咽，这些年来他一心一意为了翻案煎熬心血，蔺晨劝过他，黎纲甄平劝过他，就连卫峥都曾劝他放手。他何尝不知道前路艰难，可七万人的冤屈，林氏宗祠和祁王兄的名节，所有的一切都系在他一人身上，要他如何放手？梅长苏带着这份狠绝的心一路孤苦地走了这么久，这才发现原来最懂自己的还是萧景琰。

他稳了稳气息，缓缓说道：“景琰，你那么了解我，应当知道我也从未忘记过赤焰旧案。当年的梅岭一片焦土，血流成河，十年了，依然历历在目，我片刻都没敢忘记。这十年我每一天都在想着如何为他们平冤，如你所言，虽然遥不可及，但并非无计可施。”

“小殊，莫非你已经有了计策？快说给我听听！”

梅长苏犹豫了半晌，沉声说道：“景琰，我只问你一句，你信我吗？”

“当然信。”

梅长苏轻轻拉过萧景琰的手，幽幽说道：“你若是信我，就把这件事交给我吧。你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我既然活了下来，就不会白白地活着，一定会还赤焰军一个清白，还天下一个真相。”

萧景琰胸中激荡，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原来早就扛起了这么重的担子。他早该猜到的，既然自己都未曾放下赤焰旧案，小殊又怎么可能甘于安闲度日，置前尘于不顾？不管他现在如何柔弱，但那一腔赤血又怎会变凉？

萧景琰也握紧了梅长苏的手，说道：“小殊，要想做到这些谈何容易，不管你以往是如何计划的，现在不同了，你我既然已经相认，以后不管你有何种打算，都不该再瞒我。我当然信你，可是这件事我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让你一个人承担？”

梅长苏的心又揪做一团，他未曾想过事情变成这样，未曾想过他和景琰会在他入京之前相认，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布好的局，只能自己一个人走下去。他顿了顿，转而挤出一丝笑意，柔声说道：“好，你不要心急，且再等等，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对你讲明的。但你要先答应我，未来不管看起来如何希望渺茫，情势险恶，都要相信我可以应对，也要相信……相信我的心始终如一。”

萧景琰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说的预感，仿佛梅长苏在同他告别一般。他看着他坚决的神色，知道自己再去追问也是徒劳，于是也不再多言，只是把梅长苏抱在怀里，轻声说道：“小殊，你也要答应我，既然你我活了下来，就不能辜负这条性命，一定要好好保全自己。”

“我答应你。”梅长苏轻轻闭上了眼睛，安静地依偎在萧景琰温热的怀中。他在心中默默数了数余下的日子，禁不住又搂紧了些。

景琰，此去金陵，皇城森森，只怕是狐裘不暖锦衾薄，让我到哪里去寻这温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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