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AU】无双（9）--繞-

正剧向。回到赤焰之案的五年后，靖苏在琅琊阁意外重聚，展开了一个不同走向的新故事~

（竟然真的碰巧在北京初雪的这一天更到这一章，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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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州下起第一场雪的时候，萧景琰的伤已经大好，只是那条伤腿每逢天气阴湿还会一阵阵酸痛，眉上也留了一条淡淡的月牙状的伤疤，但这些皮肉之苦跟心境上的变化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昨天他还是驰骋沙场的英王，今天已成了隐姓埋名的白衣。一夜之间，天翻地覆，灰飞烟灭，就像……就像五年前，他听到风声之后连夜策马从东海归来，直奔到林府中的那一刻。满目疮痍，恍如隔世，萧景琰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要第二次经历这番感觉。好在这第二次不再是那般痛彻心扉，只是需要些时间去适应罢了。

自从能下床起，萧景琰就每天追问着蔺老阁主，请他给自己找些活来干，可每次都被一个白眼瞪回来，只说尚未痊愈，还要好好休息。到了蔺晨那里又是被赏了一个白眼，只说这琅琊阁里谁敢使唤你。萧景琰蒙受救命之恩，许多时日以来非但不能回报，还要劳烦这阁中上下人等精心照料，现在好容易恢复了大半，哪里还坐得住，可是这里人人都把他当成座上宾，想进厨房看看都会被吉婶推出来说使不得使不得。最后还是梅长苏最懂他的心思，“景琰，你日日闲坐也是无趣，不如教飞流习武吧。”

只是这第一课刚开始，萧景琰就知道梅长苏也是在拿自己开心，他哪里教得了飞流，飞流教自己还差不多。这孩子虽然才八九岁的样子，可是身法诡谲招式狠辣，轻功尤其厉害，一个不耐烦就翻上屋顶飞远了。不过时日久了，萧景琰知道了飞流的身世，也就发现了梅长苏的用心。萧景琰从小所学的都是正统严谨的功夫，运气和心法也都是先以修身，后以治敌。而飞流从小所受的训练都是花样百出的杀招，这几年被蔺晨调教得已经知道收敛控制，但还是太过飘忽，根基不稳。梅长苏让他们两人一起习武，是想他们虚实相补，互为进益。

一开始的几日，蔺晨还不断在梅长苏耳边说风凉话，“你对你的青梅竹马也太狠心了吧？他还没有全好呢，你就让他跟飞流一起练功？你就不怕他被我们一不小心再打回病床上去？”梅长苏只说了句“他们一定会合得来的。”本来蔺晨不以为意，直到有一天在院子里看到飞流乖乖地扎着马步运着气，萧景琰笑着拍了拍他的头，而他居然没有躲！蔺晨简直气绝，当时就奔到梅长苏屋里评理去了，连喊了一大串的“凭什么？！”。梅长苏正偎着火盆埋首捧卷，听他大呼小叫之后连书都懒得放下，只抬了抬眼，轻飘飘地回了他一句：“有什么好奇怪的，飞流既然喜欢我，自然也会喜欢景琰的。”

那之后好多天，蔺晨每次碰到梅长苏和萧景琰都鼻子里一哼然后绕路走掉。

虽说萧景琰从没在蔺晨和老阁主那里见到过什么好脸色，不过他早就了解了这对父子的脾气，从不觉得别扭生分。说来也怪，萧景琰跟这琅琊阁里每个人虽然都是初识，但都相处得甚是和睦，竟比在宫中更觉热闹愉快。蔺家父子外冷内热，黎纲心直口快，飞流天真无邪，而梅长苏……唯有他，萧景琰不知该如何去形容。

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昏迷睁眼那一瞬所看到的梅长苏，他的脸那么陌生，可紧张又欢喜的眼神却那么熟悉，像是从不知哪一世的梦境里走出来的旧人。这种矛盾的感觉在他们相处的日子里日渐增长，可是滋长得更快的，是他对梅长苏不可名状的感情。

每次门口有脚步声就突然紧张一下，不知害怕是他还是盼着是他；每次跟他下棋总是喜欢看他眉头微皱嘴唇轻抿的样子；每次想去暖阁找他却总踌躇不决，走到门口又转身回到院子里……自己做事一向都是坦荡爽快，怎么跟这个人却如此扭捏？所以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呢？敬佩？感恩？信任？萧景琰越想理清就越是烦乱。算了，或许只是患难之交最难得，就当做是惺惺相惜的江湖情谊吧。

这一日午后雪停，碧空如洗，萧景琰喝过了药，着一身青色长衫，披了一件裘袍在庭院里踱步，刚走过内院，就听到清脆的一声：

“景琰哥哥！”

萧景琰刚刚循声转身，迎面一个雪球就飞了过来，躲闪不及正中额头，接着就听到了飞流哈哈哈的笑声。萧景琰抹去了一脸雪，这才发现飞流身后还站着梅长苏。或许是因为初雪天凉，他今日穿得更加厚实，茶色衣襟里面露出一截高高的白色领口，白色暗纹狐裘披风衬得面色更加素淡通透，像是要跟周围的雪融在一起似的。只不过他这会儿看着萧景琰的一脸狼狈相，偷偷跟飞流使了个眼色，比了个大拇指，也咯咯笑起来，那笑意打破了雪景的宁静，像是在一片纯白里开出一朵净白的茶花。

萧景琰以往看到梅长苏的面色只觉得是病体罢了，这会儿却突然发现了另一番风情，竟一时有些呆住了，直到察觉到雪水滴下了脸颊，才俯身揉了一个大雪球，对飞流喊了声“别跑！”便追了过去。飞流玩心大起，也不使功夫飞来飞去，就跟萧景琰在雪地里追打起来，一时间笑声喊声响成一片，梅长苏站在一旁也是眉毛弯弯，笑得肩膀乱抖。

飞流不用轻功自然还是比不上萧景琰的力气，没多久就被他逮住了，梅长苏观战了许久早就是心里痒痒，这会儿看飞流占了下风，忍不住上前支招，对他耳语了两句。飞流高兴地点点头，接着就改变了套路，专往萧景琰的腰侧招呼过去，小手一番乱戳。萧景琰腰间最是怕痒，被飞流这么一闹立马没了力气，一边躲一边大笑个不停，最后竟是被这个小孩子追得讨饶。

梅长苏笑着笑着，嘴角的弧度却渐渐收拢了，直到最后那笑容掺进了一丝苦涩。

景琰还是什么都没变啊。当年自己也是八九岁那般大，也是喜欢追着他打雪仗，打不过了就挠他的痒，他也是这样跑着讨饶，最后两人往往是哈哈哈地滚作一团，沾了满头满身的白色。等到玩闹够了，景琰总是会帮自己把额发上的雪拍掉，再整整他的衣领，就像现在对飞流做的那样……

梅长苏的心突然酸溜溜地疼了一下。

这是怎么了？难道在吃飞流的醋不成？……梅长苏独自站在那里，被自己窘得脸上发烧眼神发傻，没发现飞流突然跑向自己。竟是被撞了一个满怀，梅长苏毫无防备，身子又弱，一下子就跌坐在雪里，怔了一下便笑了出来。刚想起身，就见萧景琰已跑到近前，梅长苏抬头看到这人满面红光眼里含笑，向自己伸出手来，还以为他要扶自己起身，谁料萧景琰竟是将手中一捧雪砸在他身上，之后哈哈大笑着转身就跑。

这……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梅长苏捏了个小雪球翻身就追了上去，萧景琰当然也没有真的要逃，只是佯装闪躲着由他近身，谁知梅长苏步步紧逼，到了近前突然扯开了他的领口把那雪球丢了进去，转身就要跑。一丝冰凉唰地一下贴着萧景琰的胸膛往下滑去，蹿进他的身体里，激得他彻底忘了梅长苏身体柔弱，哪里还能容他跑开，一把扯住那狐裘向后一拉，梅长苏就又滑倒在雪中，萧景琰哈哈笑着，竟是就势骑到了梅长苏身上，抓起一把雪就向他的头发上揉去。

“哈哈哈哈哈哈，还敢不敢了？”

“哈哈哈哈，景琰，景琰我错了，饶了我吧，哈哈哈…”

萧景琰手里的雪花扑簌簌地落下来，在阳光之下晶莹剔透，像是织成了一张细密轻盈的金色薄纱，罩在他的视野里，也罩在梅长苏的眼前，两个人隔着这层薄纱望着彼此笑着，仿若两池水撞出了一派灿烂春光，一种只属于林殊和萧景琰的春光。可短短几秒后，他们的笑容却都僵在了唇边。萧景琰定了定神，赶紧翻身下来，扶梅长苏起身，梅长苏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飞流却突然飞身骑到了萧景琰肩膀上挥起拳来。

“欺负苏哥哥！”

“飞流，快下来，景琰哥哥没有欺负我。”梅长苏抖了抖头上的雪，已经收敛了笑容，又恢复了他那一贯素然的表情。

“欺负了！”飞流不依不饶。

萧景琰抓着飞流的手把他抱了下来，“对，飞流说得对，是景琰哥哥欺负人，是我不对。”他此时心中莫名烦乱，甚至不敢抬眼看梅长苏，只是向他微微拱手道：“适才唐突了，请不要介意。”说罢头也不回，踩着凌乱的雪就往院外走去了。

梅长苏怔怔地看着萧景琰渐渐远去的背影，他在雪中留下的脚印像是步步都踩到了他的胸口上，咯吱作响，隐隐作痛。看来他还是高看了自己，总以为只要冷静自然，便足以用梅长苏的身份去跟景琰做朋友，可是住在他心里的那个明亮的少年，已经被尘封了那么久，却总是忍不住在景琰的面前蹿出来，连他自己都无力阻拦。

梅长苏此刻的黯然神伤飞流看不懂，他在一旁晃着他的胳膊，只一个劲儿地说道：“苏哥哥，打他！”说罢就把一个大雪球塞到了梅长苏手里。梅长苏捏着雪球发呆，半晌才轻声说道：“飞流，现在苏哥哥再也打不过他了。”

此时此刻的萧景琰已经站在西厢房的院中，思绪不可控制地翻腾起来。刚才……刚才怎么就会跌进了重回旧日的错觉里……一定是这雪的缘故吧。

萧景琰眺望远山，眼前是一派银装素裹，他曾在这雪里跟林殊嬉笑打闹，他也曾在这雪里去梅岭找他的尸体。如今雪还是那样的雪，人却已经不是那个人了，可刚刚的那一刻，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错把新交当故人……萧景琰良久无声，眸中水光盈盈。

小殊，我真的好想你。

（未完待续）

下一章：无双（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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