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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食靖苏,偶食杂粮,业余码字,圈地自萌,合者勾搭,不合勿扰。

【靖苏AU】无双(71)

远远地祝贺一下今天723Only圆满结束啦~ 小仙女们都辛苦啦~mua!

上一章:无双(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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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挚亲手把谢玉拖到养居殿外的时候,正撞见快马加鞭赶回来的梅长苏和萧景琰。两人不用向蒙挚发问,光看谢玉落魄的模样,便已经将结果猜了个大概。


“蒙大统领。”萧景琰上前一步,“陛下怎么样了?”


“陛下他……他放弃了解药。”


梅长苏略略诧异道:“怎么?他也猜出那是毒药了吗?”


“什么?毒药?”


蒙挚满头雾水,谢玉却忽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果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是我轻敌了。你料得不错,我相信我也没有料错,你不是萧景琰,一定不是。可惜啊可惜,我永远都看不到你的真面目了。”谢玉兀自摇了摇头,眼神从梅长苏脸上飘走,偏过头去望着谢府的方向,呆呆地念着“成王败寇,愿赌服输,愿赌服输……”


蒙挚没有理他,急切地把殿内发生的事同二人说了一遍。


梅长苏和萧景琰面面相觑,一时五味杂陈,无言以对。


正沉默间,忽见殿内匆匆跑出一个太监,刚迈过了门槛便向着站在石阶上的梅长苏嚷起来:“哎哟真是巧了,靖王殿下,陛下正宣您觐见呢,快随我来吧。”


太监迈着碎步下阶来迎,梅长苏先是转头吩咐了蒙挚几句话,然后就跟萧景琰向殿内走去。那小太监看他们这架势犯了难,“这个……殿下,陛下只召见您,没有召见梅大将军。实不相瞒,这陛下……他恐怕是……是要交代后事了,梅大将军就别……”


梅长苏听闻此言,反而一把抓住了萧景琰的手腕,看也不看那脸都绿了的小太监,径直迈步向前。


梅长苏当然知道皇帝是要交代后事,所以才想着总要让景琰见他最后一面。哪怕这位父皇一生凉薄,那份骨肉亲情总还没有凉透。咎由自取是一回事,遭人暗算又是一回事。景琰的柔软心肠,从他刚刚问“陛下怎么样”的语气里,梅长苏便已经听出来了。


萧景琰自然知道梅长苏的用心,便也不推脱,默默跟了进去,及至走入寝殿,高湛也犯了难。看了看梅长苏,又看了看萧景琰,面露难色地想要开口,被梅长苏一个手势阻止了。


“高公公,不用多说了。梅将军就如同我本人一样,我能听的,他也都能听。”


养居殿内常燃的檀香今天没有人记得去续上,紧闭的门窗把殿内的一切阻隔在了世界之外,生发出了属于秋意之外的阴沉冷郁,好像这里就已经是冥界的入口,好像细细嗅去便能嗅到腐朽的气息。萧选用几十年的权谋争斗筑成了这金光闪闪的皇座,倾颓却只在一夜之间,一念之间。


“景琰……景琰……你过来。”萧选微睁着眼睛,费力地说道。


梅长苏挪步到他塌前慢慢跪下,萧景琰立在床尾帷幔之后,没有走进他的视线,就站在那里默默看着这个行将就木的人。说来也是讽刺,这么多年了,他却只有这一刻才觉得这个人像一个父亲,而不是皇帝。梅长苏此刻离他那么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浑浊的眼球和干瘪的脖颈,明明跟儿时记忆里千差万别,可他也在这一刻才猛然想起跟这个舅舅玩乐时的日子。


“景琰,我已……已经让位给景泽,你,你来监国理政。为兄,也,也要为师,好好调教他。你的品行,朕最信得过。”


梅长苏垂眼点了点头。


“景桓,景桓他,你一定要提防,他,他不会甘心让景泽继位的。景宣,他对不住你,我知道,谢玉是跟他联手,联手陷害你。可是,朕不想看到你们互相残杀……他……”


“我明白。”梅长苏接过话,“我会给他留一条活路的。”


萧选似乎想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嘴角刚抬起却被胸口的一阵疼痛打断了。他忍痛忍了片刻才又开口,吐出的话已经分辨不出是在剖白,还是在呓语。“景琰,赤焰的案子,你接着……接着办下去吧,朕……朕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小殊……”


“父皇……”


梅长苏和萧景琰的眸中都微微一晃。


“你忤逆朕这么多年,朕明白,你去劫囚,朕也明白。若是,若是回到二十年前,林燮被捉,朕……朕也会去劫狱的。可是变了……变了……人是会变的……”


“我们不会。”梅长苏定定地说了这四个字,仿佛不是表述某种决心,而是在劝慰,是在告诉皇帝,你没能守住的袍泽之情,朋友之谊,我跟景琰会永远守下去,不管是阴阳相隔,还是携手并肩。


“好,好啊……朕知道,你重情义,你不会,不会欺负景泽年幼……朕的江山,你会替朕守住……守住的……”


萧选讲完这一句便急促地喘息起来,梅长苏上前替他抚了抚胸口,半晌之后,萧选气息虽平,但似已失了神智,呆呆地抓起了梅长苏的一只手,忽然可怜巴巴地问道:“你说景禹,景禹会怪我吗?还有宸妃,晋阳……我怕是死后也不敢见他们了……不能了……”


梅长苏握了握他的手,喉头微紧,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半晌,萧选忽又望向梅长苏,反反复复地打量着他,声音微弱地问道:“你……你真的是他吗?是景琰吗?”


终究还是疑心,又或者是临终时也与太皇太后一般神思敏感,皇帝此刻的问话里带着将死之人独有的哀怜,反而让梅长苏于心不忍起来。他曾经想过有朝一日告诉他一切,告诉他自己就是小殊,被你亲手害死的那个亲人;告诉他你的七皇子就日日站在你的大殿之上,你却有眼无珠,根本再也看不到人间至亲。他的确这样想过,想用真相刺进他的肺腑,给他最沉痛的一击,就像当年他用高悬的利剑刺进赤焰军的胸口一样。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刻,他却提不起恨,聚不起怨,好像它们也随着萧选游离走的气息而消散了。


梅长苏看了一眼站在阴影中的萧景琰,他迎着他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已是要把所有纠葛全部掩埋的意思。


“是,我是景琰。父皇,您安心吧。”


梅长苏慢慢答道,看着萧选僵硬的微笑挂在嘴角,跟他没有来得及闭上的眼睛一起,永远停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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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不可一日无主,虽然遗诏颁下之后众皆哗然,但九皇子萧景泽还是匆匆继位,光是主持国丧的事宜便已经让这位小皇子应接不暇,更不用说皇帝死后诸多未尽的事宜。梅长苏奉了帝命监国理政,自是责无旁贷,事务庞杂,他便干脆搬到了宫中,与小皇帝一同起居。萧景琰一面在靖王府悄悄为皇帝守了七日丧礼,一面帮忙收拾残局:重新整饬府兵,收编巡防营,裁撤悬镜司,另外还要留心废太子和誉王的举动,以免有人趁乱生事。


两个人一个宫内一个宫外各自忙碌,连见上一面都是难得。偶尔因公事在大殿上得见时,萧景琰看梅长苏一身重孝粗衣淡茶,似是又比以往清瘦了不少,总是忍不住蹙紧眉头,苛责般地打量他一番,梅长苏则总是报以淡淡一笑,眼里写上几分安慰,来不及出口,便又被湮没进大臣们共商国是的议论声中了。


国丧期间诸事搁浅,就连赤焰的案子也没有再审下去。好在皇帝的遗诏中已经明示了谢玉犯的是“陷害赤焰忠良”之罪,朝廷上下宫墙内外便已对此事有了结论。此外,梅长苏当日吩咐蒙挚在为谢玉行刑之前留了他一份口供来换得他全家不被株连,有了这份详尽的自陈书在手,赤焰昭雪大告天下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这一日梅长苏与蒙挚在养居殿内讨论北境是否要加固边防,不知不觉聊到了夜色深沉。忽听得窗外异动,一道人影闪过。蒙挚惊觉,刚要提剑出动,那人影已经晃了进来。


“蒙大统领,是我。”


蒙挚看着一身黑衣的萧景琰挠了挠头。“哦,靖王殿下,我猜也是你,也就你这功夫能闯过半个皇宫都不被发现。不过你这搞得这么神秘做什么?怎么不大大方方地来?”


萧景琰捡了梅长苏旁边的座位坐了,端起茶喝了一口。“这样方便一些,省了那些奏报的程序,况且被人看到我一个外臣经常出入养居殿总归不好。”


“哪来的‘经常’?”


梅长苏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倒像是在抱怨不够“经常”了。萧景琰暗暗一笑,心道这一个月以来的确是第一次私下跟他见面,原来这人只是看起来每天被国事扰得心无旁骛,其实还是想念他的。


萧景琰不答只笑,这屋内的气氛倒是瞬间变了味道,就连蒙挚也品了出来,又挠了挠头。“那个……我去增派点儿高手加强一下宫防,这靖王殿下都防不住,万一来个武功高手闯宫,那岂不是太危险了,呵呵呵呵,我走了,你们聊啊,你们聊。”


“蒙大统领留步,我今天来是有事要同你们商量。”


废太子被贬黜出京之后,萧景琰一直派人严密监视誉王的举动,他对于新君的反对之意早就溢于言表,可近几日却忽然偃旗息鼓,不再到处拉拢朝臣,反而时时躲在王府内,不知在密谋些什么。今日萧景琰与玄豫恳谈过之后,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推算,便匆匆赶来与梅长苏和蒙挚商议。


“照你说来,誉王这是要勾结外敌?!?”听完萧景琰的论述之后,蒙挚惊得两眼发直。


萧景琰严肃地解释道:“听玄豫说,那北燕郡主当时躲藏在大梁就是为了筹谋此事,要让北燕和大渝联手南下。大梁现在新君甫立,民心不稳,绝对是进攻的大好时机。而北燕郡主在大梁的内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秦般弱,而秦般弱能够动摇的势力,自然就是誉王了。”


梅长苏见蒙挚依然不可置信地张着嘴,接过话道:“蒙大哥,你不觉得皇帝放着誉王不选,而偏偏要选择景泽,这很有违常理吗?除非是他的身份,或者说身世,是绝对不可能做皇帝的。誉王虽然奸诈,但我也相信他不会为了皇位做出勾结外敌攻击大梁这种事,不过,如果他身上本就有着外族血统,那就另当别论了。而秦般弱所要做的,不过就是把这个身世的秘密告诉他而已,再煽风点火一番,誉王就一定会兴兵谋反。”


蒙挚终于把这些话消化了进去,想了想一拍头道:“对啊,我想起来了!当日在御前,谢玉就说了什么‘等到誉王知道了自己的滑族血脉’,他,他的娘是滑族人啊!”


梅长苏和萧景琰同时叹了口气,“蒙大哥,这么要紧的线索,你怎么此时才说出来?”


“我……我以为那不甚要紧,而且这段时间……这段时间哪里有心思去想那些啊……”蒙挚愧疚地咕哝道。


萧景琰劝慰道:“算了,其实就算我们提前知道此事,也不能把誉王怎么样,即便现在,我也没有他叛国通敌的证据,我们只能提前布防,以防万一了。”


梅长苏点点头,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一边在萧景琰和蒙挚的眼前踱步绕圈一边说道:“你方才说得没错,此时是敌军南下的最好时机。你来之前蒙大统领才刚刚跟我说边境并无祸乱,甚至是平静异常,我看这反而是大军将至的信号。多则半月,少则十天,他们一定会攻我军不备,大举进攻,否则一旦入冬,就是失去了最佳战机。以防万一是不够的,必须早日备战。”


萧景琰伸手拉住了在他眼前皱眉转圈的这个人。“小殊,这件事你就不要烦心了,这段时间朝廷上下都要你帮景泽照应,如何抗敌备战的事就交给我和蒙大统领吧。”


“是啊是啊,小殊,你就别分神了,千万要注意身子啊。”


梅长苏的小臂被萧景琰抓在手中,箍得紧紧的,他看着这个满眼焦虑的人,淡淡笑道:“你不要太小看景泽,他年纪虽小,但持身公正,善体察人心,很有治国的天赋,即便我不在他身边,国事也能料理得很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攘外抗敌,而且越早筹谋我们的胜算越大。说起领兵打仗,难道就只有你靖王殿下在行,我就不行吗?”


“小殊,你不要任性。”萧景琰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当下就急了,箍着他小臂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滑下来捏住了他的手掌,像是哄劝孩子一般盯着他说道。梅长苏也不反抗,只调皮地眨了眨眼。


这边两个人不觉得有什么,蒙挚可是一瞬间又如坐针毡了,干咳了两声之后随便找个理由赶紧告辞,这次倒也没人挽留他。


养居殿按说是当朝天子才可以歇宿的地方,可萧景泽对自己这位被托孤一般的七哥万分推崇,便从殿内五间院落里挑了一间给他住,也方便自己向他讨教。梅长苏想得长远,不但自己搬了进来,还将庭生也一并安排好,给皇帝做伴读。两个孩子年纪相仿,志趣相投,很快就玩到了一处,这“叔侄”二人恰又都是成大器者,思进取,知忧患,每每到了晚间依然在一起读诵圣贤,勤勉治学。此时风吹窗动,便隐隐能听到两个孩子的吟诵之声,给这夜色平添了几分安逸悠然——


“君子所性,虽大行不加焉,虽穷居不损焉,分定故也……”


蒙挚走后,萧景琰干脆将人揽进自己怀里,想好言相劝几句。


“小殊,你是想同我一起去出征么?”


“怎么?难道你还想孤军奋战不成?我以为我们早就有了默契的。”


萧景琰最受不了的就是梅长苏这个样子,鬼灵精一般地拿他自己说过的话堵他的嘴,一副嘻皮笑脸而又不可辨驳的样子。从“私奔”赏灯,到联手杀敌,大大小小的事情,萧景琰败给过这副表情太多次了,多到他现在已经认命般地不再去反驳。


梅长苏以为萧景琰还是没有听进去,便又语重心长地开了口:“景琰,这么多年我们都是一起上战场,我还从来没有眼看着你出征,而我却只能留在这里。”他直了直身子,定定地看着萧景琰的眼睛,“只要能同你一起上阵,不论胜负,九死不悔。”


萧景琰胸中一阵翻滚,他知道他此刻说的不是耳鬓厮磨的情话,而是生死之交的慷慨之辞。


其实萧景琰和梅长苏都不曾想过,如果他们执意行事,大可以放下一切远走高飞,不过是皇帝年幼政局不稳,不过是大梁国土风雨飘摇,他们想救,又能救得了多久,管得了多长。可这个念头从来没有在他二人心中闪现过,他们刚刚从肩头卸下了七万人的冤屈,转身又扛上了整个家国。


纵然只想寄情天涯,怎奈难弃苍生天下。


萧景琰原本也难免暗自嗟叹命途多舛,此刻却也被梅长苏的一席话激荡得豪情上涌,转瞬释然。他宽大的手掌覆上梅长苏的脖颈,眸中仿似荡起万顷波涛,用一吻当做允诺。


天涯也好,战场也罢,总之这一次,再也不会分离。不求功成,不求长久,但求不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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