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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食靖苏,偶食杂粮,业余码字,圈地自萌,合者勾搭,不合勿扰。

【靖苏AU】无双(63)

*正剧向。回到赤焰之案的五年后,靖苏在琅琊阁意外重聚,展开了一个不同走向的新故事~ 上一章:无双(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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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养居殿鸦雀无声,呆若木鸡。


唯有高湛还有点活人的动作,不断地给皇帝揉背,真怕他一个气结就晕死过去了。这位聪明的总管大人明白,今日这些人是一定要逼着皇帝拿出杀伐决断来。但是看看这几宗案子牵涉的几个人,朝哪一个挥刀都不是个轻松的决定,尤其是夏江指控的这件事。


早已过了午时,高湛抬起帕子给皇帝擦了擦额角的汗,看着他蹙紧的眉头,已经大概猜到了自己的主子会怎么应对。


只听皇帝先是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笑,接着实打实地哈哈笑了两声,摇了摇头。


一直没说上几句话的太子这时候倒是反应敏捷,听笑听音,看准了皇帝的态度,想顺水推舟地卖靖王一个人情,于是针锋相对地跟夏江对质道:“夏大人,你说什么?你说这不是景琰,是梅长苏?那梅长苏被派到北燕处理郡主劫亲一案了,还是你亲自推荐的,这会儿竟然跑出来说什么景琰是梅长苏,那那个梅长苏又是谁?哼,真是笑话。”


夏江根本没理会太子,继续对着皇帝抱拳,“如果老臣没有料错,恐怕那个在外办案的梅长苏也是假的,他们二人一直在混淆视听,欺瞒圣上!”


话音未落太子就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我说夏大人啊,就算景琰说你陷害赤焰军,你也不用这么异想天开地给他加罪名吧?你们悬镜司到底是办案的地方还是说书的地方?”


“老臣没有妄自揣测!臣知道皇族血脉一事不容丝毫混淆,所以自从靖王回宫起就一直暗中调查,不久前在梁溪找到一位方庄主,他一眼便认出了此人的画像,称他早在六年前就出现在琅琊山脚下,跟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子一起在上元节赏灯游玩。差不多两年前,他们还曾到他的庄园做客,自称苏公子和林公子。虽然老臣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梅将军是何人,但臣敢断言,眼前这个靖王一定是假的!”


皇帝疲惫地撑着桌子,从抿着的嘴唇里吐出一句:“夏卿,你是想告诉朕,朕这一年多以来都是错的,都瞎了眼,认错了儿子是吗?”


夏江自知犯了皇帝的忌讳,想要指正靖王身份有假就跟指正赤焰军是被冤死的一样,都意味着要同时指正一件事:皇帝错了。


今天想让他同时承认这两件错事是不可能的,夏江深深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他只能釜底抽薪,把局势扳向自己这一方,否则就再也翻不了盘。


夏江痛心疾首地又是一拜,“陛下,这不是您的错,是此人太过狡猾。他和那个梅长苏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梅长苏原本以为夏江拿到了什么确凿的证据,此时已听出来他不过就是虚张声势,方庄主的证言还不足以推翻他的身份。而对于皇帝的心思,他并不比夏江了解得少,更懂得如何利用。


“夏大人。”梅长苏用眼角瞟了他一眼,丝毫不掩饰不屑之情。“所以你这一年多一直在背着父皇调查我,然后调查出了结果却又不对父皇言明,而偏偏要等到今天被逼无奈才讲出来,是这样吗?夏大人的城府还真是够深啊,这些年还不知道你在父皇背后做过多少事情。”


“你……”夏江不去看也能感受到皇帝的怒意正笼罩过来,只能赶忙抛出他的最后一招。


“陛下!老臣不是刻意隐瞒,而是事关皇族血脉,在没有翔实的证据之前不敢擅自惊扰陛下,之所以此时言明,一是眼看此人颠倒黑白实在忍无可忍,二是老臣在昨夜才刚刚确定了此事。”


“昨夜?”皇帝终于露出了一点好奇。


夏江抱着背水一战的心情,铿锵有力地说道:“昨夜老臣审问逆犯林殊的时候,他声称自己在逃逸的这些年里见过流落在外的靖王殿下,他还是原本的相貌,根本没有中过什么火寒之毒!”


梅长苏只觉得心里的一声冷笑快要冲破头顶拱出来了,可毕竟他才刚刚因为夏江秘密处死了林殊揍了他一拳,戏已经做到那个份儿上,现在不好站出来戳穿说这根本不可能。别说根本就没有这段证词,就算有,也一定是假的。


如果林殊真的在逃逸中见到了景琰,他们俩是再也不会分开的,景琰一定会把他牢牢绑在身边,怎么会让他轻易落到你的手里……


梅长苏思绪一晃,紧绷了几个时辰的脑袋好像终于得了一点空隙,这时候才感觉到强烈的疲累感袭来,几乎要站立不稳。可他现在还不能歇,身子不能歇,头脑更不可以。他知道,夏江这是在赌,他是在赌皇帝的多疑更多一点,还是爱面子更多一点。而他的这场赌局,也关乎自己的成败。


短暂的沉默之后,梅长苏看了看皇帝的眼神,心已凉了大半。


夏江看到皇帝松动的表情,急忙趁热打铁:“陛下,审问林殊时的证词现在就在悬镜司内,只要陛下肯再容老臣一些时日,老臣定能再找到其他的证据。”


“父皇,夏大人在这里造谣生事,无非是想转移视线罢了,赤焰一案他……”


“陛下!”夏江粗暴地打断了梅长苏,如同一只嗜血的水蛭一般死死咬着最后的机会。“此事已经不止关乎皇室颜面,现在梅长苏和靖王手握五万靖安军,如果不将他二人的身份查个清楚明白,试问陛下哪还有一日高枕无忧?百姓哪里还会再对朝廷信服?只要陛下再给臣五日时间,五日之后,若臣不能拿出确凿的证据,到时候再审赤焰之案老臣也绝不推脱。臣死不足惜,只是希望能倾尽余力为陛下效忠,保陛下和万民安康啊!”


夏江屈身跪倒,以头叩地,发出一记沉闷的声响,这声响终于彻底倾斜了萧选心里的天平。


“三日。”皇帝沉吟了一阵,面无表情地说道,“朕只给你三日,三日之后,你如果还拿不出实证,不需要什么赤焰一案,朕直接就以诽谤皇子的罪名取你的人头。”


皇帝已经力不可支,说完这番话,草草打发了殿上的众人就赶忙去歇息了。谢玉当即便被送入天牢,卓鼎风和李皖被押入刑部大牢候审;太子的嫌疑没有彻底洗清,被禁足东宫,由禁军看守。至于梅长苏,蒙挚对这事有了经验,眼疾手快地抢到皇帝前面,称靖王身份贵重,未查清之前不宜收押,不如放到蒙府由他看管。皇帝本就有些于心不忍,知道蒙挚一定不会为难靖王,当即便应允了。


梅长苏早已力竭,几乎是被蒙挚驾着回到蒙府的。


这位还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大统领又一次救了他的命。


在蒙府里吃了一碗糖水,又喝了几口汤药,梅长苏才渐渐恢复了体力。“蒙大统领,多亏有你,不管我是被押进天牢,还是被送回靖王府看管,恐怕都难以保命。”


“怎么?回靖王府也不安全?”


“夏江现在是孤注一掷,我料不准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如果我是他,会做两手准备,一方面去搜集和伪造证据,另一方面就会派人刺杀我,到时候再把伪证一抖,说我是畏罪自尽,那样最是稳妥。”


“这……”蒙挚原本还想抒发一下感慨,可是今天的所见所闻,已经让这位大统领看透了人心险恶,干脆不再多话,只闷闷地咕哝了一声:“殿下好生歇息吧,住在我这里你尽管放心,就算是十个夏江也不能动你分毫。我去跟府兵交代一声,让他们加强巡逻。至于你的那些兵,还有甄平和飞流,现在都被收押在刑部大牢里,霓凰郡主已经去打过招呼,现在劫囚的事儿早就没人管了,他们不会有麻烦的,估计过几天就能放出来,殿下尽管放心。”


蒙挚说罢要走,却忽然被梅长苏喊住了。


“蒙大统领。”他的声音依然柔弱,却微微能察觉到一点激动的情绪。“难道你就不想问问,我到底是不是冒充的吗?”


蒙挚一笑,声音里带着唏嘘:“今天看得还不够清楚吗?你拖着半条命回来就是来翻案的,怎么会是冒充……在这个世界上把这事儿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除了林殊,就只有殿下你了。”


原本想对蒙挚摊牌的梅长苏愣住了,转而释然一笑,再也不说什么。蒙大哥果然看得才是最透的,林殊和景琰,又有什么分别呢。


蒙挚已经在院外布置兵力,梅长苏隐约能听到他喊着“任何可疑之人都不能懈怠……靖王殿下的安危……”那声音越来越模糊,药力带来的困倦越来越强烈,梅长苏虽然知道这三天要争分夺秒地想对策,可终究还是强忍不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是夜乌云蔽月,蝉鸣不断,空气沉闷得像是能用刀剑切割开来,似是将有一场大雨的征兆。


梅长苏醒来时天色已经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费力地点了一盏蜡烛,掀起被子才发现身上已经被汗水打透,不知是因为太闷热还是方才在噩梦中受了惊。


梦里的景象只是自己太过担心,景琰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他现在也被夏江指证,整个靖王府的人都命悬一线,他不回来反而是好事,我可以的,我自己也可以打赢这场仗……


梅长苏一面想着,一面披上裘衣走到了屋外。他所住的这间院落十分隐蔽,抬头也只能看到高树掩映之下的一小爿天空,可惜今日连一星半点的光亮也没有。


看来上天也深知我心何如啊。梅长苏暗自苦笑,把守在门外站岗的四个人打发走了,独自掌着那盏蜡烛,在游廊内漫无目的地踱步,思忖着下一步的计划。夏江已经彻底打乱了他的节奏,原本他是想让李皖当场就模仿聂锋的字迹给皇帝看,这个本领他已经练习了许多年,为的就是今天,可惜……


正想着,忽听一阵衣袂破风之声传来,梅长苏心下一惊。他警觉地朝庭院的高墙上望去,无奈灯火阑珊,实在看不通透,等到终于隐约得见时,只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如同鬼魅一般噌噌两下纵跃便来到了游廊的瓦顶之上,虽然身形高大,但足尖点地仿若蜻蜓掠水,是个轻功奇高之人,想来方才的几个侍卫定然是听不到有什么异动的。


梅长苏自知想逃已然来不及了,便不躲不闪地立在那里,狠狠攥紧了拳头。此刻来人仿佛一道黑色的旋风,飞跑着冲向梅长苏,然后——将他一把卷进了自己怀里。脚步来不及收稳,两个人一起趔趄了好几下才靠着游廊上的柱子停住。


梅长苏手上的蜡烛已被打翻在地,唯一的一点光源也灭了,可是被这人揽进怀中的瞬间,哪里还需要什么星月烛火,那温度和身形,一丝一毫都不会错的。梅长苏倒是很高兴夜色如此浓黑,不至于让萧景琰看到他翻涌的泪水。


“小殊……”萧景琰出言便已哽咽。原本准备的一肚子责备和询问的话竟是一句也讲不出口。


梅长苏干脆一语不发,不肯撒手,也不肯抬起头来,以手试伤般地在萧景琰手上背上摸索了一阵,觉出还是那个完完整整的人,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彻底把自己的重量压进了他怀里,将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颈窝,任凭没出息的眼泪汩汩地流着。


景琰,我真的很累啊。


我再也不想一个人去拼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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