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AU】无双（24）
上一章：无双（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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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方宅之后黎纲甄平发现梅长苏和萧景琰有些奇怪。以前他们也很亲密，但那份亲密就像是两个人之间有丝线连着，现在却像是他们之间有蜜糖厚厚地裹着，任凭你又敲又砸也是拆不开的，虽然不过是并肩走路而已。
在两人身后走了半晌，黎纲终于忍不住好奇，低声问甄平道：“甄平，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哪里不对劲？”甄平答道：“连你都看出来了？”黎纲摸着下巴，“难道昨天晚上他们……”
“说什么呢？他们都是知道分寸的人。”
“我是说难道他们昨天晚上相认了？”
“哦……”甄平一时无言以对，干咳了两声道：“应该不会吧，若是靖王殿下把来龙去脉告诉宗主了，宗主现在还不教训你吗？”
话音还没落，就听得梅长苏喊了一声：“黎纲，你过来。”
此时五个人正行到梁溪北城门外，拐进一处茶肆准备歇脚。黎纲有些忐忑地凑上前去，听梅长苏说道：“黎纲，你先去趟药王谷替我报个信，就说苏公子和林公子要去拜会故人。”
黎纲一惊。“宗……苏公子，怎么忽然要去药王谷？这一去一回可能就要几个月的时间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梅长苏轻抿一口茶，斜睥着黎纲笑道：“是啊，都是拜你所赐，现在有些人缠着我不放，一定要去看看当年一起征战的旧友。”
黎纲正一脸困惑，萧景琰插言道：“苏兄就别打趣他了哈哈，你可答应了我不跟他们计较的。”又转向黎纲说：“别瞎猜了，他都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什么……啊！所以昨天晚上你们真的……啊！太好了！这下我和甄平终于不用再胆战心惊瞒上瞒下了。你看我就说吧，早点告诉他多好，这下真的是皆大欢喜啊，你都不知道我们苏公子这些年有多想……”
梅长苏无奈地捂上了他的嘴，半认真半玩笑地说：“看来祸从口出的道理你还是不懂啊，到现在还这么多嘴。知道为什么派你先行一步去药王谷报信吗？这样我就可以多两天清净。”梅长苏松了手，复又说道：“到了那里之后与素老谷主和素玄都讲清楚，该说什么你应该明白吧？”梅长苏这句话说得意味颇多，又朝黎纲偷偷使了个眼色，黎纲自然懂得梅长苏的用意，这是怕他们突然造访，卫峥惊讶之间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于是赶忙领命启程了。走之前又对着梅长苏和萧景琰鞠了一躬，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我跟甄平从小就看着二位公子一起长大，一起领兵，看你们终于相认，又站在一起，真的像是，像是重新又活了一遍。”说完揉了揉鼻子便上马走了。
黎纲走了之后，甄平也胡乱说了两句恭喜恭喜，便带着飞流去茶肆后面喂马了。他是何等眼力，知道这两个小祖宗刚刚相认，一定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事实上梅长苏和萧景琰这一路各怀心事，倒是比平时更沉默了些。梅长苏从昨夜开始就回想着这些年的种种，萧景琰如何在他面前演戏，又如何屡屡剖白他对林殊的感情并不是小时候以为的兄弟之谊那么简单，那些句子当时听着纠结刺耳，现在想起来却是一阵阵甜蜜。
所以这些年来他是日日都在我面前表白吗……再加上昨夜的一举一动……萧景琰你何时变得这样没羞没臊了？
梅长苏一口茶喝了好久，好像一旦把茶杯放下就会暴露自己的心事一般。最后还是萧景琰先开了口。
“小殊……”
“嘘！这里人来人往，不要乱叫。”
萧景琰笑道：“那我小声一些，可我就是喜欢叫小殊，忍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叫了，还不让我喊个够吗，小殊？”
梅长苏咬了咬嘴唇，听着好像很有道理，只能由着他了。
“小殊，我们如此改道药王谷是否会坏了你的计划？”
梅长苏淡淡笑道：“我原本就没有什么计划，此番出行就是想让你赏玩一下江左风光，了解一下江湖上的人情世故。去药王谷也未尝不可，依你的心意就好。”
昨夜与梅长苏彻夜长谈时，萧景琰又把梅岭一役的细节问了一遍，他始终怀疑那场战事背后藏着巨大的阴谋，可是梅长苏只是含糊地说“被谁暗算了我也不知情，只要你记得赤焰军从不曾有一刻欺君叛国便好。”萧景琰此番提议去见卫峥，除了想念故人之外，也是怀疑梅长苏有意隐瞒自己，想从卫峥口中探得一二。
梅长苏见萧景琰兀自发呆，突然来了兴致故意逗他：“景琰，你还没跟我说，你是怎么对方庄主解释的？他怎么就肯这么轻易把这送上门的乘龙快婿放走了呢？”
萧景琰抿嘴一笑，慢慢喝了一口茶，吊了梅长苏半晌的胃口，这才说了句：“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秘密。”气得梅长苏瞪了他一眼。
萧景琰哈哈一笑，看天色已经不早，付了钱便招呼大家上路了。回想在梁溪的这几日，真可谓美不胜收又百转千回，要离开还真有几分舍不得。他凑到梅长苏耳边，坏笑着说：“小殊，这梁溪真的是人杰地灵，我看留在这里做那个大庄园的女婿也未尝不是一桩美事。”梅长苏明知萧景琰是在寻自己开心，不慌不忙地接道：“那你就留下吧，现在去也不晚。”
萧景琰低声对他耳语道：“那可不行，有些人舍不得我啊。”
梅长苏想起昨晚说的那句“不舍得”，一时臊得不行，脸上明明已经发烧，却尽力保持着冷冷的样子，却不知这冰火两重天的模样看在萧景琰眼中却更是多了一份意趣。见梅长苏不答话只是加快脚步想甩开他，萧景琰心中暗笑，大步跟了上去，一双眼睛又忍不住在他身上流连了一番。虽然还是五年来朝夕相对的那个人，但昨夜之后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只觉得他周身都多了一层柔光，不是女子一般娇滴滴的妩媚，而是从那仿若只能远观的绝代风华中刺穿了一个口子，万千光芒只倾泻在他萧景琰一人身上，胜过人间无数。
方宛碧与父亲一起用着早膳，见这老人家吞吞吐吐面露难色，噗嗤一笑道：“爹爹，这话就这么难讲明吗？那林公子不愿意便就罢了，你还怕女儿想不开不成？”
方庄主这才为难地笑道：“原来你已经看出来了，宛碧，你不会怪父亲昨天冒失，折损了你女儿家的颜面吧？”
“爹爹何出此言啊？我岂是那样矫情娇弱的小女子，我仰慕他这么多年，能见上一面总是好的，宛碧还要感激爹爹体恤。至于姻缘，讲的就是一个缘字，其实我昨日与他匆匆一见，便看得出他眼中容不下女儿，既然无缘又何必神伤？爹爹切莫自责啊。”
“宛碧，你不要多心，他也是有难言之隐，今早天刚亮他便等在我门外，还特意让我对你致歉。”
宛碧虽然出言豪迈，但心中难免酸涩，低了头问道：“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自打他小时候家里就已经给定过亲事，只不过那人十年前突遭横祸没了踪迹，这些年虽然艰难孤苦，但他依然支撑了下来，就因为总是不甘心，总觉得那人或许还有回来的可能，好在五年前上天垂怜，让他终于与此人重逢，他自然是从一而终不作他想。昨天宴席之上是我说得突然，所以他没有如实相告。”
方宛碧点了点头，默默地吃着粥。那方庄主见女儿这般神色，萧景琰最后那句话也就吞进肚子里没有讲——“天下之大，我愿与之白头偕老的，唯有此人而已。”
走走停停向西行了一月有余，梅长苏一行人才终于到了药王谷的地界。这里地处两河交汇地带，又是盆地密林之中，终年云蒸雾罩，烟瘴环生，还未入谷便会让人生出几分惧色。若不是黎纲先来探路禀报，刚进了绵阳便有人一路照应着，连梅长苏都没有能顺利找到谷主居所的把握。
“景琰，这次带你前来，除了见卫峥，也是想让你与素老谷主结交一下，这药王谷不但富甲一方，而且行事端正，老谷主手下人人皆为义士，他这这烟瘴密林躲避追捕最是有效，万一日后有什么危局，可以向他们求助。”梅长苏一面气喘吁吁地在林子中走着，一面对萧景琰嘱咐道。
萧景琰笑答：“有你梅宗主在我身边坐镇，还能有什么危局？不过小殊……我们这样贸然拜访卫峥，素老谷主对我的身份不会起疑心吗？”
梅长苏费力地说：“放心，素老谷主早已知道你的身份，我几年前便与他有书信往来，与他讲过实情。”
萧景琰心中微微纳闷，梅长苏对他的身份不知瞒得多死，为何早早就要对这久不往来的老谷主讲明此事，但也没有多想多问，而是突然在梅长苏眼前半蹲了下来。“你看你喘成这样，早就累坏了吧，快上来。”
“这……使不得。”梅长苏看了看蹲在自己面前的萧景琰，又转过头看了看跟在他们身后的甄平和飞流。
甄平见状忽然喊道：“啊那个宗主，你们走得太慢了，我和飞流先到前面探探路啊。”说罢就扯着飞流一溜烟地消失了。萧景琰似乎一点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自顾自地说道：“快上来啊，又不是没背过。”
梅长苏依然有些扭捏，低声嘟囔着：“可是现在不同了……”
萧景琰站起身子回过头来，对他笑道：“有什么不同？哦，的确不同了，现在你是小殊了。”说罢忽然轻轻握上他的手，吻了一下他的脸颊，之后也并没有去理睬梅长苏发懵的样子，又蹲下道：“现在可以上来了吗？”
这一路上甄平飞流一直左右照应，梅长苏和萧景琰很少有单独相处的时候，晚上住客栈萧景琰也从没有再半夜来敲自己的门，梅长苏越发觉得在方宅那一晚宛如梦境。唯有萧景琰偶尔的小动作和灼热的眼神才让他知道，这个人依然很危险，随时可以让自己意识涣散，言听计从，就比如现在。梅长苏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爬上了萧景琰的背，又由着他一路背到了药王谷会客的厅堂之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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