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AU】无双（74）
上一章：无双（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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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深夜，燕渝联军运送粮草的驿站沽城悄悄潜入一支兵马。
沽城平时便很萧条，战事一起，百姓闻风而散，更是变作了空城。这队兵马不做别的，只装模作样地推了空车散于各处，又堆了粮食在车边，之后撒油放火，却也烧得不甚集中，专挑房顶城墙那最高最惹眼的地方烧去，火势刚起便尽数撤退，转眼便隐没在山道之中。
等到驻守在丘鸣峰北麓的联军发现了火光，又派人前去探查之时，黎纲已经回来复命了。走到主将营帐，正欲掀帘，却看到烛光之下梅长苏和萧景琰的影子黏在一处，赶紧止住了脚步。
黎纲心急汇报，便大着胆子仔细看了看，平日里没觉得，此刻才发觉二人的轮廓竟是越来越像了，光凭影子竟分辨不清。好像是一个在帮另一个整理铠甲，这才吃准了哪个是自家宗主，虽看不到眼神，但即便看动作也看得出那份“恨君不似江楼月”的况味。
只听里面说道：
“你现在不能骑马上阵，别任性，乖乖在这里等我。”
“一定要今夜就走吗？”
“林少帅，敌军可能会趁夜来袭，这可是刚刚你分析过的，现在舍不得我啦？”
这“林少帅”喊得梅长苏心里暖暖的，可想到总归是不能再如林少帅那般同萧景琰并驾齐驱，又有些凉凉的。萧景琰铁甲的寒意透过掌心传来，梅长苏这才感觉自己竟像姑娘家扯着心上人不让他出征一般矫情了，有些害羞地松了手，捡回了少帅的理智。
“哪里舍不得了？”梅长苏咳了一声道：“今晚的战术我都安排好了，刚才那么问只不过是试探你，看看你有没有……”
萧景琰看着他嘴硬的样子一阵好笑，轻揽过他的腰。“有没有什么？有没有色令智昏吗？殿下未免太小瞧本将军了。”
眼看这俩人的影子又要黏在一起，黎纲只恨此次远征没有把靖王府的屏风也一起带来。心里估摸了一下大煞风景和延误军情的罪哪个更重，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大喊了一声“报！”
这边两位主帅听着黎纲的军情呈报，知道此计已成，甚是欣慰，而丘鸣峰北麓的主将营帐内，玄布正在大发雷霆。
“将军息怒，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前去探查了，也许运送粮草的大军并没有到达沽称，沽称只见粮车却不见伤兵，这其中恐怕有诈……”玄布的副将竭力劝道。
玄布何尝猜不出其中有诈，可也只能无奈叹息：“两国合营，本就军心不稳。现在人人皆知沽城被袭，拖下去必将谣言四起，人心涣散。我们等不及与运粮大军取得联系了。”
“大梁这招太过狡诈。”副将愤然道。
“兵不厌诈，没什么好抱怨的，是我轻敌了。”玄布苦笑。
“将军，梁王这次派了靖王与梅长苏一同出征，这二人都不可小视。”
玄布颇有不甘地说道：“靖王的确了解我北境，当年他同那个林殊逞少年之勇，双剑合璧大杀四方，我本以为没了林殊他就再不成气候，没想到又被他寻到梅长苏这样的良将。”
“将军，梁军现驻扎在南麓峡谷中，此处地形我熟悉，不如我们从谷口突围进去，那样胜算较大，还能抢了他们的粮草。”
玄布仿佛没听到一般，离了座椅在帐内踱起步来，转了十几圈才停下来，取笔墨写了四张纸条，折好交给了副将。
“将这些交给各位主帅。”玄布暗暗一笑，“你想到的办法，我相信靖王他们也早就想到了，如果我没有猜错，靖王此时已经严阵以待，如若不能出奇制胜，此战必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扰乱他们的节奏。”
将近丑时，忽见燕渝军中有人马从北麓出发挺近沽称，火光悠悠沙尘滚滚，战鼓声声震天，极力想把梁军的视线都吸引过去。可这将计就计声东击西之策玄布料想很难骗过靖苏二人，所以看似是浩浩荡荡的大军，实则只空摆个阵仗而已，真正的主力部队他早已另作安排。
沽城一带的响动的确没有搅乱梅长苏的心神，此刻军中所有将领已被他召集至主营来，在逐个安排部署。
“甄平，黎纲，我并不知道玄布会派出多少人攻峰，峰顶绝不可有失，你们先带两万人据守，如若难以抵挡，一定不要硬拼，记得及时发出信号，我会派人接应。”
二人齐声道：“末将领命。”
“韩将军，此峡谷有南北两侧入口，北侧有河道阻挡，按说敌军该不会北向而来，可为防万一，你还是要沿河布防。”
“末将听命。”
“黎纲，给霓凰的信安全送出去了吗？”
“回禀殿下，已经办妥了。”
梅长苏点了点头。
“余昊，你跟着梅将军守住南面谷口……”
“不妥。南面谷口有我一人足矣。”萧景琰有些情急，说得毫不客气，已然忘记了大庭广众之下，论军阶也好身份也好，帐中可是没有一个可以跟靖王殿下这样顶嘴的。
好在他很快从众人的注视中感受到了异样，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那个……殿下，燕渝既是偷袭而来，为免打草惊蛇，定然不会动用太多兵力。臣料想他们会分成几股部队逐个递补增援，而不是倾巢出动。臣领五万大军迎敌，且会率先布阵，足以抵抗。余昊副将应驻守谷中，灵活调动，同时也能保护殿下安全，这才是上策。”
梅长苏刚想辩解，还未开口便又被萧景琰截住了。
“若臣在谷口有失，会第一时间来报，届时殿下再派余昊增援不迟。殿下无需多虑，只有殿下无恙，才可安军心。”
甄平和黎纲暗暗对视了一下，都知道这“安军心”到底安的是谁的心，但一想这一军主将心安了，的确也是上万将士都更有胜算，此言甚合情理。
梅长苏想了想，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峰顶比谷口更加容不得半点闪失，留下余昊的确可以更灵活地接应甄平黎纲。
“好。”梅长苏深深看着一身戎装的萧景琰，认真点了点头。
“我等将军凯旋。”
被玄布派往沽城的部队虚张声势了一个时辰也无人问津，此刻终于偃旗息鼓。那边鼓声一歇，以耳贴地的甄平终于听清了山头那边传来了轰轰隆隆的脚步声。
“上来了。”
此刻他与黎纲早已部属好了队伍，两万兵将如人形长城一般排布在丘鸣峰峰巅，圆木大石弓弩手严阵以待。敌军全数黑衣轻骑，行进得极其隐蔽，可他们没有料到梁军藏得更深。直到敌军攀至峰顶五丈之外，黎纲军旗一挥，但见万人攒动，万箭齐发，圆木大石翻腾，霎时间呼嚎满地。
梁军据险以守，可谓占尽地利，可这一仗并不好打。敌方小兵们心中都清楚主将这是拿自己当炮灰，早抱了必死之心，以命相搏勇猛无比。一波接一波的人浪从北麓推进而来，一时竟让黎纲甄平疲于招架。
萧景琰听着峰顶传来的哀嚎拼杀之声，心中泛起隐隐不安。
距离峰顶的进攻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可他驻守的南面谷口依然不见大军来犯。
难道我跟小殊都料错了？不可能。正面佯攻，夹击取谷，这一定是最好的策略，如果把兵力都压在山头，必要拼死鏖战方能撕出豁口，玄布难道会选择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正思索着，忽闻前方异响，再定睛看时，只见密密麻麻的箭矢嗖嗖袭来，仿佛是从直接从浓黑夜幕中飞窜而出。
深夜偷袭，不知敌方深浅，先以弓弩队远距离试探——若是换做萧景琰也会这么做。所以他早已布好防守阵型，头阵三千人均是持盾以待，此刻盾牌高举，首尾相连，只闻箭头撞击之声，并无太多伤损。等到进攻一停，萧景琰也并不急于下令反击，只等着敌军主动撞进阵来。
可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仍不见大军的影子，只等来了第二波箭雨。梁军盾牌依然可以从容抵挡，可萧景琰却觉得事有蹊跷，眉头越皱越紧。
丘鸣峰峰顶冲杀之声依然不绝于耳。梅长苏软甲裹身走到了帐外。
“苏哥哥，冷！”飞流跟在梅长苏身后喊着。
“飞流，苏哥哥要是算错了怎么办？”梅长苏望着峰顶隐隐约约的火光，幽幽叹气。
“不怕，能赢！”
飞流的安慰还没来得及在梅长苏脸上勾出一点笑容，便见峰顶一支红色烟弹蹿上墨黑夜幕。
梅长苏胸中咯噔一下。是甄平求救的信号。
“余昊！”
“末将在！”一直守在帐外的靖安军副将余昊奔了过来，“末将看到了，这就去接应他二人！”
燕渝联军的四位主帅在进攻之前早已一一展开了玄布交付的纸条，每一个上面都只有四个字：擒贼擒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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