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苏AU】无双（73）
上一章：无双（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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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得知军情告急后，靖安军便星夜兼程加紧赶路，行进的队伍仿佛一条蜿蜒滑动在山道间的锁链，风吹雨打不可动摇。虽是首次远征，但环环相扣，士气饱满，萧景琰平日里的严格调教可见一斑。此刻这位大将军逆着前进方向来到队末的 一辆马车前，一跃钻了进去。
车内的玄豫抬眼看了看他。
“梅将军，如果我没猜错，你五日前已经调出两万骑兵先行支援，约莫此时已经占下丘鸣峰了吧。”
萧景琰此事本做得隐蔽，但想也知道瞒不过久经沙场的玄豫，便坦言道：“玄将军果然明察秋毫。”
玄豫看了看窗外，叹了口气。“预计天明之前便会抵达丘鸣峰了，你把我带来，莫非是想把我当做人质，去跟玄布交涉么？”
“将军当知我不会这么做。”
玄豫轻笑，“是啊，能为七万孤魂野鬼拼上身家性命的人，应当想不出这种好主意。”
萧景琰轻笑，“说到赤焰一案，我还没有谢过将军帮忙作证。”
“不必。”
“梅某此番带你北上，便是想报此恩情。大军开战在即，我已为玄将军备好鞍马，请这就走吧。”
玄豫略略吃惊地听萧景琰接着说道：“我感激将军为赤焰军作证，也敬佩将军为人。我知道背井离乡的滋味，玄将军在外这么多年，也不要再执着于往事了，回到大渝军中也好，国中也罢，终归是叶落归根。”
玄豫目光略有怆然，半晌之后对萧景琰抱拳道：“梅将军，至此你我恩怨两清，若天下太平，愿有朝一日把酒相谈；若战场重逢，那便是各为其主，兵戎相见，你莫怪我忘恩负义。”
萧景琰亦抱拳回礼。“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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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鸣峰地处太行山南段山口，地势复杂，易守难攻，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此峰南麓有一段弯曲绵长的峡谷，谷中一条河流缎带般穿过，水流不急不缓，两岸绿植繁盛，若非战时，当真是道怡人的好景致，而现在河流两岸已布满大大小小的军帐，一眼望去星星点点绵延不绝，唯有一顶帐篷最为宽敞出挑，帐顶军旗随风鼓动，旗上红底黑边的赫然是一个“靖”字。
军帐之内，梅长苏和萧景琰正站在地图前皱眉，黎纲看着这二人苦恼的脸色大为不解。
“这靖王殿下派出的两万骑兵已经成功给韩将军解围了，现在我们两军会合已经有十五万人，虽然比他们少了五万，可我们占据这这么险要的地形，就算死扛着也能赢，宗主你们两个怎么还一直愁眉苦脸的？……”
“兵贵胜，不贵久。”梅长苏的视线在地图上缓缓移着。“靖安军没有实战经验，韩将军的兵马这些天来也是步步受挫，伤病日多，如果我们固守在此，士气早晚会被耗尽。”
“宗主是想主动出击吗？”
萧景琰接过话道：“没错，只是选择哪种出击的办法是关键。”
“凛冬将至，久在北境我军必败，这一招最好是能够一击即中，伤及根本，能逼到他们撤兵。”梅长苏思忖片刻，忽然转向萧景琰道：
“景琰，我们推演试试吧。”
当年一起行兵打仗时，梅长苏和萧景琰就常常一起推演兵法，根据敌我状况层层演绎分析，你进我退，你冲我阻，最后推导出最大的可能性和最合理的应对之策，仿若一场酣畅淋漓的博弈，两个人都深谙其道，只是太多年未曾派上用场了。
“借霓凰之力，围魏救赵。”梅长苏先下一子。
“下策。”萧景琰毫不客气。“我燕渝结盟筹谋已久，两国合力绝不止二十万大军，后方早有戒备，你三万轻骑最多攻向一国，我盟军转眼便能从你背后合力围歼。”
梅长苏点点头，递了一个“那你出个主意”的眼神。
“正面直攻。”萧景琰言简意赅。
“下策。我们已在北麓扎营，就是想跟你打消耗战，你们现在唯一的屏障就是这道山口，一旦出了丘鸣峰，我一定会派兵占了这山谷，断你后路。”
“我不必越过丘鸣峰，可以在山头行油毡火攻之法。”
“大渝十一年前便败在这火攻之下，如今怕是早有应对之策。况且当日梅岭上大雪漫天，适合用火急攻，这里风干物燥，火势难以控制，只要风势一改就是自掘坟墓。”
梅长苏看萧景琰没答话，便接着抛出一招。“你既已决心驻扎此地，我可以绕到后方断你补给。”
“下策。我燕渝两条补给线，你要挑哪个动手？况且这里离两国边境并不远，你一旦派兵横插在后方和前线之间，我就可以前后夹击，哪怕只是各自分出小股部队也足够了。”
“如果我派十万人出动呢？你再想派出小股部队可就不够了吧？只要北麓的驻军调转方向，霓凰就可以前来援手，从背后追击。”
萧景琰在地图上比划着，“这一招贵在偷袭，你十万人哪怕再绕小路，恐怕走不出两日就会被我的探子发觉了，到时候我北麓也派出十万人沿路阻截，你一定溃不成军。”
两人推演时说的都是最极致的状况，梅长苏知道此计的确有漏洞，并不反驳，只是手指头在地图一角搓了一搓，最后停在了丘鸣峰北麓。
“我要怎样才能让你们这二十万军队坐不住呢？”
“除非你有办法让我军心不稳，不得不动。”
梅长苏思索道：“阻截粮草就能做到这一点，不必出动十万大军，因为不必真的抢到手。”
萧景琰很快领会了他的思路，“大渝想要运送粮草到此地必要经过沽城，护送粮草的军马也会在那里歇脚。沽称离他们驻扎的地方不过三十多里，如果沽城有变，消息很快便会传到军中。”
“燕渝虽然结盟，但毕竟各怀目的，玄布此人又有些刚愎自用，我想他凡事是不会跟北燕的将领好好商量的。他用兵的路数一向是快准狠，一旦知道粮草被袭，恐怕会忍不住出击。如果你是他，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一面派兵回护沽称，一面大军压上来抢你的粮草。”
“丘鸣峰正面你攻不上来。”
“拨一万人正面佯攻钳制，其余绕行，直取这条山谷。”
话到此处，梅长苏和萧景琰眼中同时亮光一闪，接着便对着地图指点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布置战术，早就把站在一旁地黎纲忘到了脑后。
好在黎纲当年见识过林少帅和萧景琰同在军中的场面，早已自觉地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为零。他努力整理了半晌的思路，才看着两人热火朝天的背影问道：“等一下，宗主，靖王殿下，你们这……这是想出办法了吗？”
梅长苏一面在地图上画着线，一面头也不回地答道：“没错，就用这招——瓮中捉鳖。”
黎纲继续整理着思路：“您是说……就像刚才说的那样，去劫了沽城的粮草，然后引他们来这条山谷里？”
萧景琰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可是……”你黎纲瞄了一眼地图上横七竖八的线条，“你们现在研究的是峡谷里如何迎战吗？可前提是……我们要怎么袭击沽城啊？他们护送粮草的兵没有三万也有两万，我们哪有那么多兵力可以去抢啊，就算真的去了也是有去无回。宗主您还是让靖王殿下拿主意吧……”
黎纲的音量随着梅长苏瞪他的神色逐渐转低，最后缩了一下脖子不言语了。
“我江左盟的人都胳膊肘向外拐。”梅长苏的瞪视从黎纲脸上转到了萧景琰脸上，搞得这位靖王殿下十分无辜茫然地眨了眨眼。
黎纲无辜道：“怎么能叫胳膊肘向外拐呢，靖王殿下不也是宗主么……”
梅长苏被噎得又瞪眼。“我看你的能耐越来越大了，等我和景琰隐退了，要不你来当宗主？”
黎纲这次真的被吓到了，张着嘴摇着头不敢说话。虽是玩笑，但萧景琰听得出那“隐退”二字乃是心声。虽然他们从没有正正经经地商量过，但自打去跟静妃告别的时候起，心里便已经有了默契，就像静妃劝他们的那句话一样“不能负国，也不能负了自己。”
梅长苏不跟黎纲计较，接着之前的话题解释道：“我说了，劫粮草不必真的抢到手，我只需要让前线兵将心慌就可以了，你懂吗？”
黎纲不敢说不懂，但又实在没有全懂。
“我问你，如果你看到我们的运粮驿站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你心慌吗？”
“慌……”
“那就是了。可是谁又知道烧得到底是不是粮草呢，也许运送粮草的队伍还在半路上，他们看到了也会慌的。两下都慌了，我就好办了。”
黎纲一拍脑袋：“宗主，那我们只需要派一支小部队去放火就行了，船小好调头，万一玄布真的派上两三万人回护，等他们到了我们早就撤走了，这个主意好啊！”
“很好是吧？”
黎纲嘿嘿着点头。
“既然这么好，那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梅长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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