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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食靖苏,偶食杂粮,业余码字,圈地自萌,合者勾搭,不合勿扰。

【靖苏AU】无双(70)

*正剧向。回到赤焰之案的五年后,靖苏在琅琊阁意外重聚,展开了一个不同走向的新故事~ 上一章:无双(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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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选病发后昏睡了两日仍未醒转,两日里太医术士来了不知几批,却都无良药高招,只开了些保守的参药,高湛费力地给喂下去,才算是吊住了一丝活气。这期间蒙挚早已对谢玉软硬兼施地讨解药,可那人方寸不乱,只说皇帝暂且无碍,一定要他醒后亲口答应几件事才肯为他解毒。


“谢玉!你这个卑鄙小人!”蒙大统领恨得牙根发痒,可又实在不能拿刀劈了他,只能在天牢里暴跳如雷,“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弑君之徒!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谢玉盘腿端坐在草堆旁,懒懒看了他一眼:“谢某从不信天道,只信人定胜天。你以为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公平和报应吗?倘若如此,那谢某早就进了地狱了,可结果是什么?若不是萧景琰执意翻案,赤焰军在世人的眼中就永远是一支叛军,而我还是皇帝倚重的护国柱石。而我们这位皇帝当年又是怎么拿下皇位的?哼,讲什么报应,发起叛乱的人还不是照样坐拥江山,历朝历代的圣贤高祖,哪一个不是踩着别人的头颅爬上去的?大统领,史书只能留给活下来的人去写,这个道理你不知道吗?”


蒙挚辩不过他,只把怒气化作戾气,狠狠揪着谢玉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咳,咳咳……”谢玉的脖子被卡得透不过气,也不忘挤出一个冷笑。“大统领,我知道,你也算林府旧人,早已恨我入骨,可你敢说你一点都没有恨过皇帝?你我都清楚,能决定赤焰军和萧景禹生死的最终还是他。你恨他,靖王也恨他,我这么做其实是遂了你们的意,只不过你们都不敢说出来罢了,呵呵呵。”


“你住口!”


蒙挚又猛地用力,把谢玉像个沙袋一样摔在了地上,心绪翻涌起来。


我真的恨陛下吗?怨是怨过,可从没有动过丝毫欺君罔上的念头,更不用说要置他于死地。可是靖王和小殊又是怎么想的呢?案子虽然翻得虎头蛇尾,但事实都已经摆到了台面上,只等着最后的结论而已,而那个能给出结论的人,此刻仍在昏迷不醒。小殊他们到底愿不愿意看到皇帝这般下场……



槿榭围场向南三里,有一片傍水的小竹林,林中并无奇珍异兽,只是景致怡人,时时鸟语花香。梅长苏和萧景琰小时候偶尔会去林边的河中玩水,有时捉到鱼便去林子里烤了吃。此去经年,这二人都没有想到再站在此处时,会是如此的物是人非。


梅长苏仔仔细细地拍实了最后一抔土,把清儿坟上的木牌正了一正,这才缓缓站起了身。


“她会喜欢这里的。”萧景琰轻声说着。


梅长苏微微点了点头,视线飘到了不远处的河边,佛牙正趴在那里晒着太阳,偶尔对飞过的蜻蜓伸出爪子威吓几下。


此情此景,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过,然而一切都已悄然更迭,落进十一年厚厚的尘埃里。沉默良久,梅长苏才开口道:“景琰,赤焰的血已经流得够多了,我不想再看到有人牺牲。”


“我明白。”


“你明白?”梅长苏突然露出愠色。“你若是明白就不会瞒着我潜入武英殿, 不会抢着去给赤焰伸冤,更不会让一个敌国的将军去做你的证人!你可知道当时只要稍有差池……如果不是夏江心虚,还有玄豫,哪怕他说错一句话……你都……我……”


萧景琰把这个语无伦次的人搂进了怀里,轻轻拍着,“好了,我知错了,你不要再气了。一切不是都有惊无险了吗?我们商量对策的时候,是你说的,形式变幻莫测,牵涉太多,准备万全不如见机行事。”


“那是……”


“你最好不要告诉我那是说给你自己的,不是说给我的。难道你到现在还以为我能眼看着你孤军奋战吗?我以为我们早就有了默契的。”


默契当然有,只是临阵生怯而已,毕竟你是我的最后一道屏障。


萧景琰当然懂得梅长苏这没说出口的心思,知道他此刻是后怕了。清儿丧命,佛牙受伤,就连皇帝都被下毒,这金陵之中暗藏着太多危机,招招致命,招招难防。萧景琰知道,当年梅长苏费尽心机不让他回金陵,就是想让他远离是非,逍遥自在。


“小殊,等这件事了结之后,我们就走吧。”


梅长苏从萧景琰怀中脱身出来,注视着他认真的眼神,又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个同样认真的自己。


“好。”


只一个字,足以允诺余生。


两个人都没有提起那个未知的前提:如果这件事能顺利了结的话。


眼下的局势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控制,如今他们已经彻底暴露在战场之上,再没有躲闪的余地,不管是刀山火海都要咬牙踏过去。


梅长苏静静听着萧景琰心跳的声音,仿佛喝着一碗甘美的安神汤。即便只是憧憬,能偷得这片刻安宁也是好的。


细竹随风微响,几片落叶翩跹坠地,佛牙挪着缓慢的步子走到两人脚边,蹭了蹭他们的衣角。



辞别了清儿,又把佛牙安顿好之后,日头已经西斜。两人骑马回城,似乎都有意无意地放缓了速度。


“小殊,能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只能看父皇的选择。除非谢玉还有后招。”


“他已经没有什么筹码了,这两日蒙大哥和黎纲也已经在各路都查探过,庆历军、禁军、靖安军都没有被谢玉渗透的迹象。他不可能拉着府兵和巡防营这点人马兴兵作乱,如此冒险的事谢玉是不会做的。”


萧景琰点了点头。“如果他把胜算都压在解药上,那就一定会让它一击即中。他最大的诉求就是要保住太子,所以会威胁父皇尽快退位让贤,太子继位。”


梅长苏思索道:“是的……如果我是谢玉,一定会选择把筹码压在新君而不是旧主身上,皇帝就算现在答应了他的条件,哪怕当场下旨撤销他所有的罪行,可只要他活着一天,谢玉就会一天如芒在背。”


“其实我也有些纳闷,谢玉的这条毒计看起来精妙,可是却有个漏洞,不管父皇答应了他多少事情,只要解药到手,谢玉可能出不了养居殿就会被乱箭射死。除非……除非他根本没打算交出解药,而是想以此威胁,暗中把控朝政,让父皇成为他的傀儡。”


“这样做太过冒险……朝中党争形式复杂,很可能会让誉王得了渔翁之利。而且谢玉应该也知道,皇帝虽然贪恋权位,但也绝不会甘于受人摆布。最稳妥的办法还是让太子上位。”


梅长苏继续整理着思路。“其实太子尚未废掉,谢玉只要保证陛下不易储便好,可是他想要的不是这个……他想要太子登基,不是尽快,是马上,是要陛下下旨之后再也开不了口,再没有反悔的可能。”


“这他如何能做到?”


梅长苏眉梢一抖,声音微颤。“能做到。”


萧景琰的视线落到他脸上,也已经猜出了答案。梅长苏的回答落进他耳中,忽地炸进胸口,又升到头顶嗡嗡作响。


“谢玉拿给他的一定不是解药,是毒药,可以让他当场毙命的毒药。”



就在梅长苏和萧景琰两人飞速奔回皇宫的时候,谢玉已经被带到了养居殿外。萧选一个时辰前终于苏醒,醒来之后意识仍旧不甚清明,只一直念着“乱臣贼子”几个字。


高湛会意,这是要先见谢玉了。


一切都如同梅长苏和萧景琰料想的那般,谢玉没有开出什么七七八八的条件,只希望皇帝答应一件事:即刻退位,让贤东宫。


谢玉被蒙挚亲自押解着立在龙塌之前,虽身着囚衣满身枷锁蓬头垢面,但入殿之后那神情几乎可以用闲庭信步来形容。


“陛下,匡扶太子,俯顺东宫原本就是正统,我只不过是帮陛下下了决心尽快促成此事而已。您龙体抱恙这么久,也实在是该安享晚年,不该再为国事烦忧了。”


“你……你怎么敢?朕,朕绝不会顺了你的意!”


萧选已经没法坐起身,高湛在一旁不停地给他擦汗揉胸口,忍不住插言道:“陛下啊,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咱们就先把解药拿到再说吧,保重龙体要紧啊。”


蒙挚看皇帝面色发青,发丝散乱,眼中浑浊,像是比几日前更要老上十岁,心里犯上一丝酸苦,一脚踹在了谢玉的膝盖窝上,“快拿解药来!”


谢玉失了平衡跪倒在地,眼神却丝毫不慌。


“陛下,我劝你也不要硬撑了,保命要紧不是吗?好吧,你不愿意说这是被我逼的,那就当是你自愿的。反正结果都是一样,你我都知道,你迟迟没有易储,不是因为不舍得太子,而是你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你以为当年祥嫔身边的人嘴都那么严?以为只有夏江跟滑族人有交情,以为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誉王的身世吗?你是不会选他的。誉王跟你太像了,等到他发现了自己身上的滑族血脉,你觉得他还会乖乖地稳固大梁国的江山吗?”


“你……你……”萧选被说到了痛处,可无法挣扎起身,只伸出指头向着谢玉比划着。


谢玉视而不见,自顾自继续说道:“剩下的还有谁?你那几个皇子不是身患残疾就是胸无大志,九皇子虽然聪颖但还是个孩子,而靖王,呵呵,来历不明,疾病缠身。难道你还要选他不成?


“陛下,其实最了解你的还是我啊。我担着乱臣贼子的污名,其实是在帮你完成你的心意,不是吗?你只要立即发出明旨,我马上就拿出解药。何乐而不为呢?”


萧选的呼吸随着谢玉的话时而急促时而沉重,等到他说完才渐渐平稳下来。他的视线在谢玉胸有成竹的脸上顿了顿,又恍恍惚惚地飘走,落在了殿内一把长剑之上,那还是他争夺帝位发起叛乱时用过的兵器。那些年他也曾豪情寄江山,飞沙卷矛戟,荣耀万丈了数十载,的确不曾想过会落得如此田地。


当年他对赤焰和萧景禹痛下杀心,就是担心会有这么一天。结果这一天还是来了。他所担心的林燮与皇长子勾结谋逆的画面如今应验在了谢玉和太子身上。


谢玉不相信天道报应,可萧选这一刻却是真的信了。


一声沉重的叹息蔓延在养居殿中。


“高湛,拟旨。”


高湛鼻子发酸地应了一声,一面砚墨一面听着圣旨。


方才还细弱蚊蝇的声音忽然变得响亮许多,萧选一字一顿地说着这几句话,仿佛不是在颁旨,而是将这些字变作利刃,用最后的一丝力气向谢玉刺去——


“朕天命将尽,愿即日退位。废黜现太子萧景宣,改立九皇子萧景泽为储,建功社稷,继承大统。七皇子萧景琰监国理政,扶助新君。”


萧选像是看着倒在自己刀下的败将一般看着谢玉瞬间倾塌的脸色,又狠狠地补上了一记重创:


“谢玉诬陷赤焰忠良,陷害皇子,谋朝篡位,罪无可恕,即刻斩杀。夏江同罪。”


殿内静默了一瞬,便听谢玉凶神恶煞般地挣扎咆哮起来,若不是被蒙挚拦腰抱住,几乎要扑到皇帝身上。而萧选这一刻只觉无限快意,那种年少时不畏生死大杀四方的快意。


谢玉终究还是不够了解他。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这位大梁皇帝向来心狠手辣,不管对别人还是对自己,他贪权,可却从不贪生,更不会从敌人的施舍里讨性命。


蒙挚拦阻着张牙舞爪的谢玉,只觉得脑瓜仁都在不停地抽搐。这几天局势瞬息万变,可这诸多的变数都比不上皇帝这一道圣旨来得更猛烈。这变故让他一时都没有来得及去仔细分辨那道圣旨,否则他可能会迫不及待地飞奔出去告诉梅长苏和萧景琰,皇帝已经承认赤焰是被诬陷的忠良,他愿意为赤焰洗雪冤屈了。


玉玺在圣旨上落定之时,谢玉像浑身被灼一般叫嚷起来:


“你……你这个昏君!你死到临头,还充什么好汉!你这个伪君子!你不怕死,难道你就不怕连累天下的百姓吗?你以为,你以为现在还是天下太平吗?哈哈哈,大渝和北燕就要杀过来了!你就让那个小孩子去守你的天下吧!大梁肯定会毁在你的手上!你的手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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